第8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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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
崔太後攜文武百官在城門親自迎接, 甚至在宋珣行禮之時，上前親自將宋珣給攙扶了起來。
“宋愛卿快請起，宋愛卿英勇無雙, 揚我大魏國威，立下曠世奇功，當是我大魏頂頂大英雄, 該是哀家與天下人, 感謝宋愛卿才是！”
這話崔太後是當著滿城百姓的面說的, 表面上是在誇讚宋珣, 實則是要做戲給所有人看。
讓他們都知曉，宋珣是她看中的人，是太後陣營的人, 有了宋珣這枚棋子, 朝堂原本微妙的平衡，便該發生徹底的更改了！
如今陸闕還下落不明, 這大魏的天下，該是要姓崔了！
隨著崔太後的這句話，不知是誰先帶的頭，滿城的百姓便開始跟著高喊。
“宋將軍威武！”
“宋將軍威武！”
……
一時之間，京城竟是比過年還要熱鬧上三分。
而宋珣無疑是大魏開國以來, 唯一享受過如此殊榮的武將, 即便是跟隨太宗帝打天下的第一代鎮遠侯，也沒有這般待遇。
到了金鑾殿後, 崔太後更是毫不避諱的大肆嘉賞。
“奉天承運, 皇帝詔曰, 今任勇校尉宋珣，英勇無雙, 討伐匈奴，揚我國威，令之臣服我國，戰功赫赫，特赦宋家一幹過往，今加封鎮遠侯，望卿勉勵，不負朕心，欽此。”
宋珣依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，對於朝廷寬赦了宋家的所有過往，還重新封了他侯位，自始至終神色未變，極為鎮定，便像是早就預料到，無悲無喜平靜的接受。
“末將，謝主隆恩。”
宋珣擡手，接過聖旨。
今日早朝，主要便是為了嘉賞宋珣，待封賞完之後，崔太後又說了幾句，便揮揮手宣布退朝。
但宋珣前腳剛踏出了金鑾殿，後腳便有宮人找了上來。
“宋侯爺，太後娘娘召見，這邊請。”
有些話，崔太後自然不好放在明面上說，這不，一下了朝，甚至也絲毫不避諱還未離開的朝臣，便讓宮人帶著宋珣去慈寧宮說話。
宋珣自然清楚崔太後肚子裏打的什麽算盤，他有些不耐的蹙了下眉，往勤政殿的方向看了眼。
但最後還是收回了視線，漠北到京城這麽遠的距離，他都已經熬過來了。
如今，他離心心念念之人，不過便只隔了幾個宮殿的距離，等他應付完了崔太後，再來尋人也不遲。
慈寧宮。
宋珣屈膝見禮：“末將參見太後娘娘。”
“在本宮的面前，宋侯不必多禮，來人，給宋侯看座。”
宋珣也絲毫不推脫，在宮人般來了檀木椅後，便徑自坐下。
崔太後頗為感嘆道：“先前你父親落罪，其實哀家是不相信的，宋家奉先帝之命，駐守漠北多年，若是有反心，豈會等到今日，只是哀家畢竟只是一介女流之輩。”
“在朝堂之上，說話的分量還是遠不及那些寧古不化的朝臣們，倘若當時是由哀家來審訊，哀家必然會徹查到底，不會叫宋家平白蒙冤，只是可惜，哀家當時也是有心無力呀。”
要說這說話的藝術，崔太後絕對是一流。
先是將宋老侯爺被定罪通敵賣國一罪的事兒，給甩的一幹二凈，表示當時定罪的是陸闕，審訊的也是陸闕，與她沒有任何幹系。
二來，不動聲色的在宋珣的面前，再度強調了陸闕對宋家做過的那些落井下石的事兒，進而再度勾起宋珣對陸闕的恨意。
“太後娘娘能以一旨聖旨，將從前過往一筆勾銷，末將已感激不盡，至於父親所蒙受的冤屈，末將必然也會徹查到底，絕不會放過汙蔑小人！”
見宋珣面色染霜，眸中如冰，崔太後知曉自己的話起到了效果。
轉而又嘆息聲道：“說來哀家也是慚愧，倘若當初在你祖母來討賜婚聖旨之時，多問幾句，便不會搞錯了對象，以至於一招錯，叫你與心愛之人從此錯過，如今她已是陸相之妻，你們也是有緣無分了。”
宋珣當然清楚崔太後是故意挑起這個話題，但他還是無法控制住內心的情緒，驟然捏緊了拳頭。
“沒到最後一刻，誰也無法斷定，究竟何人與何人有緣。”
崔太後是在試探，試探宋珣對江挽書是否還有那份心思。
而顯然，這個答案崔太後非常滿意，因為宋珣對江挽書的心思，非但沒有改變，反而還愈發的濃烈。
哪怕，江挽書如今已是陸闕的妻子。
崔太後笑道：“宋侯所言令哀家茅塞頓開，的確，這世上因果本便是兜兜轉轉，更何況，如今這陸相在江南遇刺，生死未蔔，下落不明，獨留這新婦在京中孤苦無依。”
“倘若陸相回不來了，這新婦年紀輕輕的便要因此而守寡，也實在是可憐呀，同為女子，哀家也是頗為於心不忍呢。”
陸闕在江南遇刺生死未蔔一事，宋珣在回來的途中已經知曉了。
但他也沒有過於高興，他當然是巴不得陸闕死了，但如今的他，與宋家落難之前的他又有所不同。
總的而言，便是心性成熟了許多，在沒有十全的把握之下，他不會過於冒險激進。
陸闕那廝一貫是狡兔三窟，只要一日沒有確定他身死的消息，他便不敢拿江挽書的清譽去冒險。
不管怎麽說，江挽書現在都還頂著“陸夫人”的頭銜。
“她會得到更好的，無論是過去，還是現在，亦或是將來。”
宋珣口中的這個她，自然是指江挽書。
“自那日宋侯你歷經刀山火海來退婚，哀家便瞧出來，你是個至真至純之人，對待感情更是從一而終，哀家便是欣賞如宋侯這般文才兼備之人。”
“冊封侯爵的聖旨，乃是朝廷賜給你的，不過，哀家以個人的身份，也要送給宋侯一份大禮，但同樣的，宋侯要以如何的回禮，來讓哀家滿意呢？”
崔太後毫不避諱的，將恩賜與條件，放在了明面上。
表面上是在與宋珣談，實則是在給他施壓。
只因，讓宋珣指揮漠北軍的旨意，乃是崔太後下的，這個機會，也是崔太後給的，宋珣既然承了這個恩情，便必須要做她手中的一把刀。
否則，她可以給宋珣無上的榮耀，同樣的也能將宋家打回原型。
世家的榮辱，說到底也不過只是皇家的一句話而已。
君要臣死，臣不得不死，自古如是。
宋珣起身，拱手間，身姿挺拔，卻是不卑不吭。
“為太後娘娘，為天下解憂，乃是末將之責，義不容辭。”
宋珣很巧妙的，看似接受了崔太後的招募，但又加上了天下，又從側面表明，他雖然歸順崔太後，但也不會完全背信自己的信念。
崔太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，“哀家便是喜歡與宋侯這般的聰明人交談，行了，哀家知曉宋侯你此時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，這心怕是都已經飛到心心念念之人的身上去了吧？”
“哀家可不是棒打鴛鴦的惡人，你且去吧。”
宋珣垂首，“多謝太後娘娘，末將告退。”
宋珣步下如生風，不過轉眼的功夫，便消失在了慈寧殿。
貼身嬤嬤不由道：“太後娘娘，宋珣此人生性不拘，怕不是個好控制的棋子，娘娘您不怕……”
“放心，只要有江挽書這個籌碼在，他必然會乖乖聽哀家的話，便算是不用哀家說，他也不會讓陸闕活著。”
*
從慈寧宮出來後，宋珣很快便來到了勤政殿。
“末將宋珣，求見陛下，勞煩通傳一聲。”
原本宮人還打算奉小皇帝的命令，前去慈寧宮通傳，不曾想宋珣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。
別說是宮人，便是連打算見宋珣的江挽書都不由一楞，沒想到對方竟然來得如此之快，她還以為宋珣至少要在慈寧宮呆上一個多時辰才能結束。
小皇帝聽聞宋珣來了，不由笑著調侃：“江姐姐，看來某人是歸心似箭，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你呀，朕命人去通傳都還是多餘了呢。”
“陛下莫胡言。”
小皇帝嘿嘿笑，擡擡小手，示意宮人帶宋珣進來。
“末將宋珣，拜見陛下，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宋珣單膝下跪行禮，但明亮如晝的眸光，從進殿開始，便始終只落在站在小皇帝身側的江挽書身上。
年輕郎君的眸光，甚至比當初離京之前，還有灼熱滾燙，那噴湧而出的愛意，絲毫不加掩飾的，盡數投落在她的身上，令江挽書一時之間難以招架。
“宋愛卿不必多禮，快請坐，朕還以為，此番大獲全勝後，宋愛卿至少還需要好幾日才能到京城，沒想到竟然這麽快便到了。”
宋珣如實道：“因為末將想要早些見到一位姑娘，所以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京城。”
小皇帝心中嘖嘖了兩聲，他口中的這個姑娘的稱呼，都快溢出來了，誰會不知道他想說的便是江挽書呢？
“朕忽然想起來，還要去上書房念書，那便……由江女官來替朕先招待一下宋愛卿吧，朕念完書便回來。”
小皇帝充分發揮了鋪墊作用，給兩人制造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後，便屁顛屁顛離開了。
“江姑娘，我回來了。”
心愛之人便近在咫尺，可宋珣卻驟然有種近鄉情更怯之感，喉嚨上下滾了一圈，最終只能滾出這麽一句，包含著無數情愫的我回來了。
江挽書微微一彎美眸，笑意嫣嫣，恍若初次在斷橋初見，遙遙相望，再難忘卻。
“好久不見，宋……侯爺。”
他不是小侯爺，也不是宋珣，而已是手握十萬兵權，在朝堂中占據一席之地，令人敬仰的鎮遠侯了。
“是一百三十五日，那日城門一別，已過一百三十五日。”
不論是在被押解往嶺南的路上，還是在漠北征戰廝殺，宋珣沒有哪一刻。不在心中默數著，他與江挽書再度重逢的日子。
江挽書一楞，沒想到宋珣竟然把每一日都記得這般清楚，可她卻只記得他們一別近有兩月。
“侯爺一路辛苦，我剛泡了一壺龍鳳團茶，可要嘗嘗？”
江挽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，而幾乎是在她開口的同時，宋珣便幾步上前，來到了她的跟前。
從始至終，灼熱的眸光深深的印刻在江挽書的身上，如此的顯而易見，便是連瞎子怕是都無法忽略。
年輕郎君的身軀修長高大，似是比當初一別時更加魁梧了些，壯實了些，在距離拉近之時，投下的暗影幾乎是能將江挽書的身形盡數籠罩於其間。
帶著一種，極度壓制的、克制的侵略性。
似是一只在草原中歷經了無數的廝殺，渾身浴血，最終勝出，來到了獵物的面前，終於能夠品嘗獨屬於他的可口而又美味的獵物。
這種危險感讓江挽書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，請對方上座的手勢卻未變。
宋珣自然是察覺到了江挽書的疏離，這是一種來自於互相身份上的不同的，刻意的疏離，這比在戰場上受了重傷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還要繼續戰鬥，還要來得更加痛苦。
痛徹心扉的痛苦。
但最終，宋珣卻並未再逼近，而是轉了個步子，轉而便在暖榻的一邊坐下。
江挽書垂眸斟茶，宋珣的眸光落在她雪膩的手背之上。
“他待你好嗎？”
一句話，打破了原本的寧靜，而未等江挽書開口，宋珣又改了話，並且是用肯定的口吻：“他待你不好。”
“他將你獨自一人留在京城，面對一群的豺狼虎豹，一旦他在江南身死，你也會沒命的，他一點兒也不好，他怎能如此待你。”
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，碰一下都覺得是褻瀆，在被陸闕不擇手段的搶去之後，便是如此的被對待？
江挽書將斟好的一杯茶，挪到了宋珣的跟前。
“沒有，我過的挺好的，侯爺能榮歸故裏，我真的由衷高興。”
姻緣雖非她情願，但陸闕從未虧待過她，這一點她也是不會否認的。
“江姑娘，我回來了，日後再也不會走，沒有人能再威脅到我，我有能力、有權勢，可以保護我所想保護的，你願意，重新再給我一個機會嗎？”
“我會比陸闕，比任何人，都疼愛你，呵護你，不會叫你受到任何的傷害，我們重新開始，好不好？”
宋珣雖然極力的克制，但語氣還是控制不住的迫切。
他迫切的說出憋了一百三十五日的話，迫切的想要從江挽書這裏等到他想要的答案。
但江挽書卻非常平靜地看著他，而她的眸中，卻沒有當初斷橋初見的柔情似水。
“侯爺，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，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，侯爺能回來，我由衷的高興，同樣的，我也希望侯爺能放下過去，好好的生活。”
江挽書在言語之間，暗示宋珣能放下過去的恩怨，雖然他與陸闕之間因為她而結怨。
但是陸闕也並未對宋家趕盡殺絕，如今宋珣回來了，也恢覆了身份地位，從前的恩怨便當一筆勾銷。
只是他們之間，也是已成為了過去。
宋珣的心一下便揪了起來，原本還想循序漸進的他，這一刻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噴湧而出的情感，一把抓住了江挽書的柔荑。
抓得極為緊，生怕稍一松手，她便又會在他的眼前，被人給搶走。
“是陸闕用卑鄙的手段，將你從我的身邊搶走，為何要我放下，而不是他放手？江姑娘，你心中當真對我無半分情愛？”
“我不信。”
手中的力道再度加緊，他像是在問江挽書，又像是在重覆給自己聽：“我不信。”
江挽書第一反應想要掙開，但他抓的實在是緊，非但沒有掙開，反而還覺得手骨似乎都要被捏碎了般。
小女娘容色有些蒼白，低低的喚了聲疼。
宋珣驟然如大夢初醒般，慌忙松開了手，表情極度的懊悔：“對不起江姑娘，我不是有意的，捏疼你了嗎？”
江挽書收回柔荑，捂著手只是搖了搖首，“我沒事，侯爺，從前是我利用了你，斷橋初見，後來的種種相遇，都是我刻意而為，當初我是為了想過上安穩的日子，才會接近你。”
“對於這般卑劣的我，配不上你純至的感情，侯爺你這般好，值得更好的選擇，如今你位高權重，京城中未婚配的名門貴女，任由你挑選……”
不等江挽書說完，宋珣卻迫切打斷：“不，是我卑劣，我知道，我一開始就知道，那時的我紈絝不知事，除了身後的侯爵之外，一無是處，是我配不上你，可你卻不嫌棄。”
“沒有你，宋珣早便已經死在了刑部大牢之內，沒有你，便沒有今日的宋珣，宋珣終此一生，只會娶江挽書一人。”
江挽書知曉在這一點上，是無法輕易讓宋珣改變心意的。
此時不好激怒宋珣，便換了一個說法：“侯爺是從慈寧宮過來的嗎？”
宋珣很快便明白了江挽書話中的意思，如實道：“太後想將我拉入麾下，為她辦事，對付陸闕。”
但隨之，他又想明白了另外一點，眸色變沈。
“所以江姑娘你不是特意在等我，而是為了陸闕，才在等我，是嗎？”
江挽書的烏睫輕輕一顫，“侯爺，我只是一個外人，無法也無權幹涉你做出任何的決定，也無法左右你的思想，但是我只希望，無論是你，還是陸闕，我不希望你們兩人之中，有任何一人出事。”
宋珣眸色沈沈的看著她，卻道：“可我卻比任何人都希望，陸闕能死在江南，再也回不來。”
江挽書心頭一驚。
“我不會為崔太後做事，但同樣的，我也不會忘記陸闕的奪妻之仇，他可以，為何我便不可以？”
他可以將你搶走，為何我便不行？
便在這時，外頭有宮人的聲音響起，提醒宋珣該去軍營點兵了。
今日漠北軍凱旋回京，宋珣這個主帥當是要出現在軍營褒獎一眾將士。
小皇帝壓根兒便沒去上書房，而是在宋珣離開後，在殿門口探頭探腦。
確定無人後，這才進去，卻發現江挽書坐在暖榻之上，而眸光卻是落在了矮桌之上。
而此刻，矮桌之上卻多了一枚滴珠吉祥紋丹佩。
便是連小皇帝都認得，這枚丹佩是宋家傳給兒媳婦的，而先前搞錯賜婚的對象之後，江挽書便將這枚丹佩還給了宋珣。
“江姐姐，你和宋珣談的如何了？”
江挽書收回眸光，無奈的嘆了口氣，“談崩了。”
“但至少可以確定，宋珣不會幫著太後，對付陸闕，短時間內，我還能拖上一拖。”
*
這一夜，江挽書睡得並不好，或者說自得知陸闕出事起，她便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利索，以至於夜裏也無法安眠。
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必須要入睡，屋內多點了安神香，充足的睡眠才能有利於腹中孩子的成長。
迷糊之中，被桃夭給喚醒，該去宮中了。
今日宮中大擺宴席，慶祝大軍得勝，實則滿朝心知肚明，這是崔太後為拉攏宋珣所設下的宴席。
只是如今陸闕下落不明，雖然有周尚書等人與崔太後暗中交鋒，但沒了陸闕的掣肘，周尚書他們也鬥不過崔太後。
江挽書是以女官的身份，陪著小皇帝出席。
同上次一樣，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魏瓊月的旁邊，挨著她坐。
而江挽書一到紫宸殿，江挽書頓時便有種回到先前冬獵的錯覺。
因為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，濃妝艷抹的貴女們，簡直是與冬獵的時候如出一轍。
顯然，這些人都是沖著宋珣來的。
這些人呀，當初宋家落難的時候，他們躲的有多快，如今宋珣得勢，他們便變臉的有多快，可謂是生動形象的詮釋了，何為趨炎附勢。
不過這次，江挽書倒是沒有接收到來自於這些貴女的敵視。
一來，她如今已經首輔夫人，哪怕如今陸闕生死未蔔，但只要一日沒有陸闕的死訊，只要首輔黨一日不倒臺，這些人也不敢在明面上對她有任何的不敬。
二來雖然她與宋珣之間的事情，先前鬧的人盡皆知，宋珣為了娶她，甚至連茗都不要了，但是那都已經是過去了，如今的她已嫁為人婦，對於那些貴女們而言，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性。
很快，宋珣便帶著幾名得力幹將，出現在了宴席之上。
“末將宋珣，攜漠北軍，參見陛下，太後娘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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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太後攜文武百官在城門親自迎接, 甚至在宋珣行禮之時，上前親自將宋珣給攙扶了起來。
“宋愛卿快請起，宋愛卿英勇無雙, 揚我大魏國威，立下曠世奇功，當是我大魏頂頂大英雄, 該是哀家與天下人, 感謝宋愛卿才是！”
這話崔太後是當著滿城百姓的面說的, 表面上是在誇讚宋珣, 實則是要做戲給所有人看。
讓他們都知曉，宋珣是她看中的人，是太後陣營的人, 有了宋珣這枚棋子, 朝堂原本微妙的平衡，便該發生徹底的更改了！
如今陸闕還下落不明, 這大魏的天下，該是要姓崔了！
隨著崔太後的這句話，不知是誰先帶的頭，滿城的百姓便開始跟著高喊。
“宋將軍威武！”
“宋將軍威武！”
……
一時之間，京城竟是比過年還要熱鬧上三分。
而宋珣無疑是大魏開國以來, 唯一享受過如此殊榮的武將, 即便是跟隨太宗帝打天下的第一代鎮遠侯，也沒有這般待遇。
到了金鑾殿後, 崔太後更是毫不避諱的大肆嘉賞。
“奉天承運, 皇帝詔曰, 今任勇校尉宋珣，英勇無雙, 討伐匈奴，揚我國威，令之臣服我國，戰功赫赫，特赦宋家一幹過往，今加封鎮遠侯，望卿勉勵，不負朕心，欽此。”
宋珣依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，對於朝廷寬赦了宋家的所有過往，還重新封了他侯位，自始至終神色未變，極為鎮定，便像是早就預料到，無悲無喜平靜的接受。
“末將，謝主隆恩。”
宋珣擡手，接過聖旨。
今日早朝，主要便是為了嘉賞宋珣，待封賞完之後，崔太後又說了幾句，便揮揮手宣布退朝。
但宋珣前腳剛踏出了金鑾殿，後腳便有宮人找了上來。
“宋侯爺，太後娘娘召見，這邊請。”
有些話，崔太後自然不好放在明面上說，這不，一下了朝，甚至也絲毫不避諱還未離開的朝臣，便讓宮人帶著宋珣去慈寧宮說話。
宋珣自然清楚崔太後肚子裏打的什麽算盤，他有些不耐的蹙了下眉，往勤政殿的方向看了眼。
但最後還是收回了視線，漠北到京城這麽遠的距離，他都已經熬過來了。
如今，他離心心念念之人，不過便只隔了幾個宮殿的距離，等他應付完了崔太後，再來尋人也不遲。
慈寧宮。
宋珣屈膝見禮：“末將參見太後娘娘。”
“在本宮的面前，宋侯不必多禮，來人，給宋侯看座。”
宋珣也絲毫不推脫，在宮人般來了檀木椅後，便徑自坐下。
崔太後頗為感嘆道：“先前你父親落罪，其實哀家是不相信的，宋家奉先帝之命，駐守漠北多年，若是有反心，豈會等到今日，只是哀家畢竟只是一介女流之輩。”
“在朝堂之上，說話的分量還是遠不及那些寧古不化的朝臣們，倘若當時是由哀家來審訊，哀家必然會徹查到底，不會叫宋家平白蒙冤，只是可惜，哀家當時也是有心無力呀。”
要說這說話的藝術，崔太後絕對是一流。
先是將宋老侯爺被定罪通敵賣國一罪的事兒，給甩的一幹二凈，表示當時定罪的是陸闕，審訊的也是陸闕，與她沒有任何幹系。
二來，不動聲色的在宋珣的面前，再度強調了陸闕對宋家做過的那些落井下石的事兒，進而再度勾起宋珣對陸闕的恨意。
“太後娘娘能以一旨聖旨，將從前過往一筆勾銷，末將已感激不盡，至於父親所蒙受的冤屈，末將必然也會徹查到底，絕不會放過汙蔑小人！”
見宋珣面色染霜，眸中如冰，崔太後知曉自己的話起到了效果。
轉而又嘆息聲道：“說來哀家也是慚愧，倘若當初在你祖母來討賜婚聖旨之時，多問幾句，便不會搞錯了對象，以至於一招錯，叫你與心愛之人從此錯過，如今她已是陸相之妻，你們也是有緣無分了。”
宋珣當然清楚崔太後是故意挑起這個話題，但他還是無法控制住內心的情緒，驟然捏緊了拳頭。
“沒到最後一刻，誰也無法斷定，究竟何人與何人有緣。”
崔太後是在試探，試探宋珣對江挽書是否還有那份心思。
而顯然，這個答案崔太後非常滿意，因為宋珣對江挽書的心思，非但沒有改變，反而還愈發的濃烈。
哪怕，江挽書如今已是陸闕的妻子。
崔太後笑道：“宋侯所言令哀家茅塞頓開，的確，這世上因果本便是兜兜轉轉，更何況，如今這陸相在江南遇刺，生死未蔔，下落不明，獨留這新婦在京中孤苦無依。”
“倘若陸相回不來了，這新婦年紀輕輕的便要因此而守寡，也實在是可憐呀，同為女子，哀家也是頗為於心不忍呢。”
陸闕在江南遇刺生死未蔔一事，宋珣在回來的途中已經知曉了。
但他也沒有過於高興，他當然是巴不得陸闕死了，但如今的他，與宋家落難之前的他又有所不同。
總的而言，便是心性成熟了許多，在沒有十全的把握之下，他不會過於冒險激進。
陸闕那廝一貫是狡兔三窟，只要一日沒有確定他身死的消息，他便不敢拿江挽書的清譽去冒險。
不管怎麽說，江挽書現在都還頂著“陸夫人”的頭銜。
“她會得到更好的，無論是過去，還是現在，亦或是將來。”
宋珣口中的這個她，自然是指江挽書。
“自那日宋侯你歷經刀山火海來退婚，哀家便瞧出來，你是個至真至純之人，對待感情更是從一而終，哀家便是欣賞如宋侯這般文才兼備之人。”
“冊封侯爵的聖旨，乃是朝廷賜給你的，不過，哀家以個人的身份，也要送給宋侯一份大禮，但同樣的，宋侯要以如何的回禮，來讓哀家滿意呢？”
崔太後毫不避諱的，將恩賜與條件，放在了明面上。
表面上是在與宋珣談，實則是在給他施壓。
只因，讓宋珣指揮漠北軍的旨意，乃是崔太後下的，這個機會，也是崔太後給的，宋珣既然承了這個恩情，便必須要做她手中的一把刀。
否則，她可以給宋珣無上的榮耀，同樣的也能將宋家打回原型。
世家的榮辱，說到底也不過只是皇家的一句話而已。
君要臣死，臣不得不死，自古如是。
宋珣起身，拱手間，身姿挺拔，卻是不卑不吭。
“為太後娘娘，為天下解憂，乃是末將之責，義不容辭。”
宋珣很巧妙的，看似接受了崔太後的招募，但又加上了天下，又從側面表明，他雖然歸順崔太後，但也不會完全背信自己的信念。
崔太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，“哀家便是喜歡與宋侯這般的聰明人交談，行了，哀家知曉宋侯你此時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，這心怕是都已經飛到心心念念之人的身上去了吧？”
“哀家可不是棒打鴛鴦的惡人，你且去吧。”
宋珣垂首，“多謝太後娘娘，末將告退。”
宋珣步下如生風，不過轉眼的功夫，便消失在了慈寧殿。
貼身嬤嬤不由道：“太後娘娘，宋珣此人生性不拘，怕不是個好控制的棋子，娘娘您不怕……”
“放心，只要有江挽書這個籌碼在，他必然會乖乖聽哀家的話，便算是不用哀家說，他也不會讓陸闕活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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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慈寧宮出來後，宋珣很快便來到了勤政殿。
“末將宋珣，求見陛下，勞煩通傳一聲。”
原本宮人還打算奉小皇帝的命令，前去慈寧宮通傳，不曾想宋珣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。
別說是宮人，便是連打算見宋珣的江挽書都不由一楞，沒想到對方竟然來得如此之快，她還以為宋珣至少要在慈寧宮呆上一個多時辰才能結束。
小皇帝聽聞宋珣來了，不由笑著調侃：“江姐姐，看來某人是歸心似箭，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你呀，朕命人去通傳都還是多餘了呢。”
“陛下莫胡言。”
小皇帝嘿嘿笑，擡擡小手，示意宮人帶宋珣進來。
“末將宋珣，拜見陛下，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宋珣單膝下跪行禮，但明亮如晝的眸光，從進殿開始，便始終只落在站在小皇帝身側的江挽書身上。
年輕郎君的眸光，甚至比當初離京之前，還有灼熱滾燙，那噴湧而出的愛意，絲毫不加掩飾的，盡數投落在她的身上，令江挽書一時之間難以招架。
“宋愛卿不必多禮，快請坐，朕還以為，此番大獲全勝後，宋愛卿至少還需要好幾日才能到京城，沒想到竟然這麽快便到了。”
宋珣如實道：“因為末將想要早些見到一位姑娘，所以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京城。”
小皇帝心中嘖嘖了兩聲，他口中的這個姑娘的稱呼，都快溢出來了，誰會不知道他想說的便是江挽書呢？
“朕忽然想起來，還要去上書房念書，那便……由江女官來替朕先招待一下宋愛卿吧，朕念完書便回來。”
小皇帝充分發揮了鋪墊作用，給兩人制造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後，便屁顛屁顛離開了。
“江姑娘，我回來了。”
心愛之人便近在咫尺，可宋珣卻驟然有種近鄉情更怯之感，喉嚨上下滾了一圈，最終只能滾出這麽一句，包含著無數情愫的我回來了。
江挽書微微一彎美眸，笑意嫣嫣，恍若初次在斷橋初見，遙遙相望，再難忘卻。
“好久不見，宋……侯爺。”
他不是小侯爺，也不是宋珣，而已是手握十萬兵權，在朝堂中占據一席之地，令人敬仰的鎮遠侯了。
“是一百三十五日，那日城門一別，已過一百三十五日。”
不論是在被押解往嶺南的路上，還是在漠北征戰廝殺，宋珣沒有哪一刻。不在心中默數著，他與江挽書再度重逢的日子。
江挽書一楞，沒想到宋珣竟然把每一日都記得這般清楚，可她卻只記得他們一別近有兩月。
“侯爺一路辛苦，我剛泡了一壺龍鳳團茶，可要嘗嘗？”
江挽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，而幾乎是在她開口的同時，宋珣便幾步上前，來到了她的跟前。
從始至終，灼熱的眸光深深的印刻在江挽書的身上，如此的顯而易見，便是連瞎子怕是都無法忽略。
年輕郎君的身軀修長高大，似是比當初一別時更加魁梧了些，壯實了些，在距離拉近之時，投下的暗影幾乎是能將江挽書的身形盡數籠罩於其間。
帶著一種，極度壓制的、克制的侵略性。
似是一只在草原中歷經了無數的廝殺，渾身浴血，最終勝出，來到了獵物的面前，終於能夠品嘗獨屬於他的可口而又美味的獵物。
這種危險感讓江挽書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，請對方上座的手勢卻未變。
宋珣自然是察覺到了江挽書的疏離，這是一種來自於互相身份上的不同的，刻意的疏離，這比在戰場上受了重傷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還要繼續戰鬥，還要來得更加痛苦。
痛徹心扉的痛苦。
但最終，宋珣卻並未再逼近，而是轉了個步子，轉而便在暖榻的一邊坐下。
江挽書垂眸斟茶，宋珣的眸光落在她雪膩的手背之上。
“他待你好嗎？”
一句話，打破了原本的寧靜，而未等江挽書開口，宋珣又改了話，並且是用肯定的口吻：“他待你不好。”
“他將你獨自一人留在京城，面對一群的豺狼虎豹，一旦他在江南身死，你也會沒命的，他一點兒也不好，他怎能如此待你。”
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，碰一下都覺得是褻瀆，在被陸闕不擇手段的搶去之後，便是如此的被對待？
江挽書將斟好的一杯茶，挪到了宋珣的跟前。
“沒有，我過的挺好的，侯爺能榮歸故裏，我真的由衷高興。”
姻緣雖非她情願，但陸闕從未虧待過她，這一點她也是不會否認的。
“江姑娘，我回來了，日後再也不會走，沒有人能再威脅到我，我有能力、有權勢，可以保護我所想保護的，你願意，重新再給我一個機會嗎？”
“我會比陸闕，比任何人，都疼愛你，呵護你，不會叫你受到任何的傷害，我們重新開始，好不好？”
宋珣雖然極力的克制，但語氣還是控制不住的迫切。
他迫切的說出憋了一百三十五日的話，迫切的想要從江挽書這裏等到他想要的答案。
但江挽書卻非常平靜地看著他，而她的眸中，卻沒有當初斷橋初見的柔情似水。
“侯爺，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，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，侯爺能回來，我由衷的高興，同樣的，我也希望侯爺能放下過去，好好的生活。”
江挽書在言語之間，暗示宋珣能放下過去的恩怨，雖然他與陸闕之間因為她而結怨。
但是陸闕也並未對宋家趕盡殺絕，如今宋珣回來了，也恢覆了身份地位，從前的恩怨便當一筆勾銷。
只是他們之間，也是已成為了過去。
宋珣的心一下便揪了起來，原本還想循序漸進的他，這一刻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噴湧而出的情感，一把抓住了江挽書的柔荑。
抓得極為緊，生怕稍一松手，她便又會在他的眼前，被人給搶走。
“是陸闕用卑鄙的手段，將你從我的身邊搶走，為何要我放下，而不是他放手？江姑娘，你心中當真對我無半分情愛？”
“我不信。”
手中的力道再度加緊，他像是在問江挽書，又像是在重覆給自己聽：“我不信。”
江挽書第一反應想要掙開，但他抓的實在是緊，非但沒有掙開，反而還覺得手骨似乎都要被捏碎了般。
小女娘容色有些蒼白，低低的喚了聲疼。
宋珣驟然如大夢初醒般，慌忙松開了手，表情極度的懊悔：“對不起江姑娘，我不是有意的，捏疼你了嗎？”
江挽書收回柔荑，捂著手只是搖了搖首，“我沒事，侯爺，從前是我利用了你，斷橋初見，後來的種種相遇，都是我刻意而為，當初我是為了想過上安穩的日子，才會接近你。”
“對於這般卑劣的我，配不上你純至的感情，侯爺你這般好，值得更好的選擇，如今你位高權重，京城中未婚配的名門貴女，任由你挑選……”
不等江挽書說完，宋珣卻迫切打斷：“不，是我卑劣，我知道，我一開始就知道，那時的我紈絝不知事，除了身後的侯爵之外，一無是處，是我配不上你，可你卻不嫌棄。”
“沒有你，宋珣早便已經死在了刑部大牢之內，沒有你，便沒有今日的宋珣，宋珣終此一生，只會娶江挽書一人。”
江挽書知曉在這一點上，是無法輕易讓宋珣改變心意的。
此時不好激怒宋珣，便換了一個說法：“侯爺是從慈寧宮過來的嗎？”
宋珣很快便明白了江挽書話中的意思，如實道：“太後想將我拉入麾下，為她辦事，對付陸闕。”
但隨之，他又想明白了另外一點，眸色變沈。
“所以江姑娘你不是特意在等我，而是為了陸闕，才在等我，是嗎？”
江挽書的烏睫輕輕一顫，“侯爺，我只是一個外人，無法也無權幹涉你做出任何的決定，也無法左右你的思想，但是我只希望，無論是你，還是陸闕，我不希望你們兩人之中，有任何一人出事。”
宋珣眸色沈沈的看著她，卻道：“可我卻比任何人都希望，陸闕能死在江南，再也回不來。”
江挽書心頭一驚。
“我不會為崔太後做事，但同樣的，我也不會忘記陸闕的奪妻之仇，他可以，為何我便不可以？”
他可以將你搶走，為何我便不行？
便在這時，外頭有宮人的聲音響起，提醒宋珣該去軍營點兵了。
今日漠北軍凱旋回京，宋珣這個主帥當是要出現在軍營褒獎一眾將士。
小皇帝壓根兒便沒去上書房，而是在宋珣離開後，在殿門口探頭探腦。
確定無人後，這才進去，卻發現江挽書坐在暖榻之上，而眸光卻是落在了矮桌之上。
而此刻，矮桌之上卻多了一枚滴珠吉祥紋丹佩。
便是連小皇帝都認得，這枚丹佩是宋家傳給兒媳婦的，而先前搞錯賜婚的對象之後，江挽書便將這枚丹佩還給了宋珣。
“江姐姐，你和宋珣談的如何了？”
江挽書收回眸光，無奈的嘆了口氣，“談崩了。”
“但至少可以確定，宋珣不會幫著太後，對付陸闕，短時間內，我還能拖上一拖。”
*
這一夜，江挽書睡得並不好，或者說自得知陸闕出事起，她便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利索，以至於夜裏也無法安眠。
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必須要入睡，屋內多點了安神香，充足的睡眠才能有利於腹中孩子的成長。
迷糊之中，被桃夭給喚醒，該去宮中了。
今日宮中大擺宴席，慶祝大軍得勝，實則滿朝心知肚明，這是崔太後為拉攏宋珣所設下的宴席。
只是如今陸闕下落不明，雖然有周尚書等人與崔太後暗中交鋒，但沒了陸闕的掣肘，周尚書他們也鬥不過崔太後。
江挽書是以女官的身份，陪著小皇帝出席。
同上次一樣，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魏瓊月的旁邊，挨著她坐。
而江挽書一到紫宸殿，江挽書頓時便有種回到先前冬獵的錯覺。
因為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，濃妝艷抹的貴女們，簡直是與冬獵的時候如出一轍。
顯然，這些人都是沖著宋珣來的。
這些人呀，當初宋家落難的時候，他們躲的有多快，如今宋珣得勢，他們便變臉的有多快，可謂是生動形象的詮釋了，何為趨炎附勢。
不過這次，江挽書倒是沒有接收到來自於這些貴女的敵視。
一來，她如今已經首輔夫人，哪怕如今陸闕生死未蔔，但只要一日沒有陸闕的死訊，只要首輔黨一日不倒臺，這些人也不敢在明面上對她有任何的不敬。
二來雖然她與宋珣之間的事情，先前鬧的人盡皆知，宋珣為了娶她，甚至連茗都不要了，但是那都已經是過去了，如今的她已嫁為人婦，對於那些貴女們而言，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性。
很快，宋珣便帶著幾名得力幹將，出現在了宴席之上。
“末將宋珣，攜漠北軍，參見陛下，太後娘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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